2006/07/15 | 那片薰衣草田
类别(鬼故事) | 评论(1) | 阅读(32) | 发表于 17:01
A
　　某夜，夜朗星稀，夏日的晚风，竟有一丝凉。
　　也好，总比白天像在热蒸笼里罩着强，总算可以不用再把风扇调到最大档了，嘿嘿，还能节省电力资源呢。林选心里暗笑，终于告别了一日里被热得有点焦躁的心情。
　　盘腿，跷脚。林选惯有的姿势，于电脑桌前坐下，开机，鼠标键便开始灵动起来。
　　搔搔头皮，哎，出了一天汗，竟有些黏黏的，不太舒服。但仍继续坐着，点上一根烟，夹在食指与中指间，极优雅地，吸上一口，吐出一个烟圈。
　　哎，老兄，不会抽别浪费资源嘛。林选的舍友小辉一个干瘪瘦削的身影晃过来，右手搭在林选的肩膀上，玩笑地拍了下。
　　哈哈，还说兄弟呢，资源共享你都不懂啊？管他浪不浪费的，开心就行。林选一个眉头轻挑，故作轻佻的样子，惹得小辉哑然失笑。
　　林选平时其实极少抽烟的，而且也不太会抽。每次吸一口，总是很快又吐出来，用嘴吐的那种，不像会抽的人是用鼻子将烟气幽幽地送出。所以林选的朋友们也总爱用行话来打趣林选，说他这是假抽烟。
　　管他真的假的，主要是能解人烦忧，不是吗？
　　林选语一出，小辉脸上的表情便有点郁郁的，算了吧兄弟，都过了这么久了。依旧是同样的姿势，拍林选的肩头。但这次，明显有关怀和鼓励的成分在里头。
　　进行用户注册，登陆。林选食指一敲鼠标左键，就顺利进入了 BBS 的灌水区。
　　哼，还真是人多口杂呢，说什么的都有。林选眉头一皱，但很快就心情舒畅了一点。
　　林选不喜欢上 QQ ，因为懒得和一群陌生人故作亲密地套近乎，问些诸如"你几岁啦"之类的幼稚问题。闲时，若上网，便喜欢到各论坛的灌水区里来，看各色人的交谈，聊得口沫横飞，而自己则可以处之事外，安静地偷笑他们的无知或张狂。无非是为了解烦。
　　这天，林选一如既往。
　　灌水区里有张贴图，夕阳的金色余晖下，一片无边无际的薰衣草田，有点沉紫的色彩，是忧郁的色调。
　　林选敲动鼠标左键，点击，再按右键，在设为桌面背景一栏轻点，便大功告成。
　　林选喜欢，是因为图上那句话：轻轻浅浅的哀愁，是因为爱你。

　　B
　　林选的电脑桌面从此便是深紫的色彩，很绚丽，但安静，适合在这样的夜里，静静地看着，可以聆听心的声音。
　　起身，趿一双拖鞋。林选啪嗒啪嗒地走进冲凉房里，任水流堆积着冲泻而下，将头发湿湿地打乱贴在脸上，心里有股想哭的冲动。
　　一个人的等待，总是显得空洞的，也无力。
　　小辉知道林选昨晚一定又喝多了，满身的酒气，于是也没叫醒林选。其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近一点，大热天里的太阳，开了窗是可以把人晒成烤肉的。
　　拉了窗帘的屋内，又开着风扇，尚属阴凉。林选迷迷糊糊的，甜甜的一个美女在面前站着，正要艳遇一番，不想却被手机铃声给吵醒。原来是妈妈，问林选这个周末要不要回家。
　　悠悠地起身，漱口，刷牙，给头发理上一些摩丝。看钟，已是下午五点了，林选便急匆匆地揪出个阿迪的棕色挎包，往身上一挂，出了宿舍的大门。
　　林选的家在城市的另一端，离他读研的大学足有 2 个小时的车程，且不算上塞车的时间。
　　可偏偏，这会是下班的高峰时刻，几乎每辆车都人满为患，马路上的车又多，移动的速度跟只蜗牛似的，半天等不来一辆。
　　空气?闷得很，看似要下雨了。林选躲在公车亭里，心烦地等着。
　　这是你的吗？
　　粉色的上衣，短裙，矮跟的尖头小凉鞋，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沉鱼落雁。林选回头，那食指上一串数字链便往眼前晃来，笑颜如花。
　　哦，是啊。林选笑，谢谢啊。伸手接过，小心地重新挂回挎包的拉链处。
　　这链是林选的宝贝。还好，总算没掉，林选重重地吐了口气，说谢谢你啊，再次。
　　回头，却早已不见了女子的踪影。
　　一辆 206 班车开过来，缓缓地停靠在站牌处。一群人追着跑，林选一个手脚俐落的，总算挤了上去。
　　回到家时已是晚上 8 点 15 分了。妈妈一边高兴地开门，一边唠叨着，怎么这么晚啊。刚爬上 6 楼的林选累得气幽幽的，也懒得答，只是徐步移到餐桌前，将一碗还在冒着暖烟的排骨鸡汤给喝了，嘴一抹，躺到沙发上发起呆来。
　　粉色的上衣，连皮肤都是粉的。林选脑海中浮出那女子的模样，嘴角便笑意荡起。或许男人，天生对于美女总是喜闻乐见的吧。林选摸摸挂包上的一串银色数字链，眼慢慢地闭上。
　　呵呵，又见你了，我们还真是有缘呢。一个淡紫的身影跳到林选眼前，浅橘的眼影在夜色中显出一死妖媚。竟是上次在公车亭的那个女孩。
　　林选心头一丝兴奋涌上，是啊，怎么这么巧啊，搔搔头发，说我刚从家里回来，没想到又碰见你了。
　　女孩的笑很迷人，很温暖。或许是天气的缘故吧，林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热热的。
　　我家也住这附近呢，女孩手一指，林选却辨不清是哪个方向。但总之林选知道了，女孩的家也在附近，离他租住的房子不远。因为林选从此可以经常在楼下的小区花园里看到女孩，并且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做林家琪。
C
　　林选回到宿舍，晚 8 点，钟正好敲过八下，在静静的夜里，回响着荡开。
　　今天是林选的生日，但林选只想一人独处。舍友小辉恰好旅游去了，正好给林选一个安静的空间。
　　用钥匙开了外层的防盗门，再轻轻地把里层的木门打开，屋内很黑，林选弯腰脱鞋，抹一抹汗，手里大袋小袋的的物品，全都是从超市买回的速制食品，重得慌，把林选的手指内侧吊出一道紫红的血痕来。
　　林选的手扶在门栏上，右手处抬头，便是灯的开关。起身，正要开灯，忽见一个黑影一闪，厅内空荡荡的，却无声响，林选心头就一紧。
　　祝你生日快乐，林选。一个女音响起，似熟悉却陌生，有点点的烛光，插在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，微弱的光亮映出一个女孩的脸，却是林家琪，从客厅的沙发后，缓缓地起身。
　　哎，怎么是你啊，家琪，你怎么进来的？林选扶在门边的手指一按，整个厅就亮膛起来，看着家琪手里捧的小小的蛋糕，之前的紧张害怕早烟消云散了，心里被烛光照得暖暖的。
　　啊，惊喜吗？家琪俏眼一眨，是小辉临走前给我的钥匙，我央求了他好半天的呢，说是要给你个生日的惊喜他才肯答应的。家琪努着一张小嘴，说完便小心地将蛋糕平放回餐桌上，说我们一起来许个愿吧，拉了林选坐下。
　　悄悄地把眼睁开。家琪正学着林选的样子双目微闭，双手握在脸前，很虔诚的模样。林选第一次这样仔细端详家琪，浓黑的睫毛，俏挺的小鼻，丰润的双唇，合在一张略施脂粉的小脸上是显得更加的楚楚动人。
　　家琪抬头，眸子正好碰上林选的，自是火烧如燎，一个巧笑如花地扭身，就钻进了林选的怀里，双手探入林选的腰间，温度正好。
　　林选的身子被家琪压着，也禁不住地躁动起来，以吻缄封，回应着家琪。两人扭动着，往沙发上陷进去，悉悉啐啐地一阵响。这时，林选的手一伸，却摸到了挂在挎包上的数字链，在月光下，折出银白的光来。林选的心头像忽然忆起什么似的，微微一震，将家琪轻轻地推开。
　　怎么了？家琪的眸子有暗红的血丝，在关了灯的房间里有凄厉的妩媚，疑惑地问。
　　我在想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呢，林选笑笑的，却是帮家琪把扣子一粒一粒地扣好。
　　我捡到的那个数字链啊。我看了，上面那个应是你的生日吧？现在都流行这个。家琪一副纳闷的神情，笑意却上来，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，原来就这个啊。嘴角不开心地撇了一下，依旧钻回林选的怀里。
　　林选原有的激情却冷冷地降下来，心里空空的，找不到方向。
　　一夜安好。
　　林选拥着家琪，任家琪的长发散落于自己的怀里，柔黑的，丝丝缕缕。
　　晨光悄悄地漾进，散落于屋内，林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。床前案台上，茶杯压着一张便条纸，是家琪留的。选，我上班去了，早餐已经弄好，醒来后用微波炉热热就可以吃了。娟秀的字迹。
　　林选的笑意荡上眉梢来，这一刻，至少这一刻。是感动和幸福的。
　　超市里，一辆大的手推车，清丽脱俗的眼眸，一条紫色丝巾缠在腰间，衬得正好。
　　家琪一个物架一个物架地走过去，要了一些调料和零食，最终还是将车停在生食区。
　　这肉我要这部分吧，家琪比划着，手指往瘦肉比较多那一块戳了戳，眼神瞅向电子秤处，一斤，正好。
　　再要些生鱼或蔬菜之类的吧。家琪心里思量着，逛了一圈，总算是把想的都买齐全了。
　　收银处，营业员微笑专业性地和暖，大袋小袋地帮忙着装上，一声欢迎下次光临，便送走了笑嘻嘻的家琪。
　　那是一个月前。
　　一个月后的家琪，依然做着同样的事情。
　　填饱肚子是人生理的头等需求嘛。买菜做饭这些事，对一个女人来说，也是自然而然地重复。家琪开心地拎着袋子走出超市的大门，心里盘算着今晚一定要露一露自己的好手艺。
　　只是，林选会喜欢吗？

　　D
　　林选的宿舍。
　　家琪气喘吁吁地爬上五楼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，插进门锁里，正要转动着扭开，手却生硬地僵在那儿。
　　深吸口气，复又轻轻缓缓地吐出，门前的家琪，呆着的眼神满露举棋不定的心事。终于还是将钥匙抽出，食指往右手侧的墙壁上轻轻一按，门铃便响出欢快的乐声来。
　　呀，家琪呢，怎么不用钥匙自己开呀？小辉脖子上挂一条蓝色大浴巾，身上还有点水湿，看样子是刚洗澡出来。
　　我买了菜给你们做饭呢。家琪笑眼儿眯着，往屋里四下瞟了一圈，却不见林选。
　　嗯，林选出去买东西啦，一会就回来吧。小辉继续擦着一头湿发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，抓起一个苹果就递给家琪，饿了先吃这个吧。
　　不用了，你饿了吗？我先去做饭吧，反正一会林选也是要回来的。家琪眼眶有点红，声音轻轻的，自顾自地说着，背转身去，往厨房里走。眼神里，有一抹幽光，隐隐地，在空气中弥散开来。
　　啊！史特加又进球了！小辉是个标准的球迷，这会见自己喜欢的球队入了球，兴奋得从沙发上腾地跳起来。
　　可，灯却突然暗下来。墙上的光管发出兹兹的响音，似在拼命挣扎，亮了又灭。电视一片雪花之后，也闪了一下，自动关上。
看得好好的，竟没电！，小辉把胸前的抱枕往沙发上一扔，骂了声真晦气，便在客厅里叫着家琪。家琪你从厨房里找根蜡烛，点了快出来吧，然后又将自己的身子重重地往沙发上一丢。
　　夜风有点凉凉的，吹起拉开的窗帘，在黑暗中折出一丝光影。家琪你出声啊，小辉又连着叫了几次，却是没人回答。于是起身，蹭着一双居家的拖鞋，靠着熟悉感小步地向前，空荡的房里一阵啪嗒啪嗒地响。
　　家琪你怎么不出声啊，想吓我呢你。小辉手扶在门框上，感觉到了厨房了，才半笑着如常般说起话来。
　　用手试探着往橱柜里摸，这蜡烛平时林选都是放这吧，小辉自言自语的，手就深深地伸了进去。
　　在哪呢，小辉想着，手仍慢慢地摸，第一层，没有。再来第二层，粘粘的，稠稠的，有点带水的一块软物，却被小辉抓在手里，刹时。
　　啊！救命啊！暗夜中，一阵失声尖叫，惊破安静的屋子。小辉在慌乱中沿着门栏瘫坐在地上，就着月光，掌心的脉络间一片黏糊的血红。
　　怎么了，怎么了！这时灯已亮起，林选神色焦急，冲了进来。血，血，小辉哆嗦着，颤栗着身子将手举起，可指掌间什么也没有。
　　家琪呆在厨房的角落里，眼中有水光闪烁，终还是笑开，说小辉你怎么了。眼神却停在林选身上。
　　软软的，血，血……小辉还是哆嗦着重复，身子有一阵没一阵地抽着，目光呆滞。
　　哎，我当是什么呢，你说的是这个吧？家琪拉开橱柜，端出一盘生肉来，这是我刚买回来准备弄给你们吃的。脸上嘴角翘起，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。
　　哎，原来是你胆小鬼呢，蹲在门口小辉身旁的林选也笑起来，安慰地拍着小辉的后背，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　　小辉终于睡着了。林选轻轻地把房门拉紧，扣上，踱着步子行至沙发处，然后再轻轻地坐下。
　　一切都很安静。
　　家琪的身子深深地陷在沙发里，亦如此。
　　下次做什么都注意点，别再吓着小辉了。林选点上一根烟，一样的很快吐出，说话很轻，但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有力而沉重。
　　下次？不会再有下次了。家琪心里幽幽的，似在向林选保证着什么。可嘴里应出的只是一句，好的。
　　很轻。

　　E
　　某日的夜晚，灯管兹兹地作响，亮了灭，灭了又亮，挣扎着纠缠。
　　家琪，快点支蜡烛出来，小辉在客厅里喊。
　　哼？蜡烛？我最恨的就是男人撒谎。家琪眼神很淡，一抹幽光闪过，瞳孔丝丝血红。
　　楼顶天台。女子紧紧搂着男子，抽泣着，哭成泪人。
　　选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
　　女子一连声的抱歉，将头深深地埋进林选的怀里，林选轻轻地，用手环上，回搂着，很紧而有力的片刻，终是推开，满脸泪痕。
　　这女子便是小柔了吧，林选深爱的女子，一直未曾放开。
　　家琪知道的。
　　因为在林选生日那晚，家琪已与这女子打过了一个照面。林选的手握紧那串数字链，心里浮出小柔的样子，站在面前，柔声轻幽地说，选，不要。于是林选叹气，摆不脱的，是心里那块永远青葱美好的印记。
　　只是那刻，林选轻轻推开了家琪，为家琪把扣子扣好。
　　这刻，林选推开的的是小柔，心里一直至爱的小柔。
　　从来就是不同。
　　林选推开家琪时，心里幽幽地叹息，想的是小柔。
　　林选推开小柔时，满心满脸的心酸，想的还是小柔。
　　林选的泪只为小柔而流。
　　在小柔离开的这半年多时间里，林选曾不止一次躲在冲凉房里借助水流的哗哗声掩盖自己的悲伤，至少那晚，家琪是看到的，只是当时不明所以。
　　可是这刻的林选说，对不起，或许很多事情，过了我们就应该遗忘，眼眸对着的，是小柔。林选说，家琪是我的责任，或许不是最爱，或许只是生活上不经意的一份依靠，但，却是一份我此刻想要去呵护的责任。
　　她是我的责任。
　　林选说这话时，家琪躲在角落里哭泣。够了，一切都够了。
　　天台的风真凉啊，家琪裹紧自己背心外罩着的小外套，嘴角浅笑如花。或许，我们都该回到原有属于自己的位置。泪光映着月光，眼神顿时清澈起来。
　　小柔是哭着奔下天台的，林选没有阻拦，只是缓缓地，缓缓地，蹲下身来，静默着，吐出一个烟圈。
　　林选的心痛，家琪可以感受得到，爱一个人，却无法继续这份幸福，从来就是悲哀。
　　一月前。
　　家琪推着手推车，在超市里慢步移向一个又一个购物架。新鲜的蔬果，还有鱼肉，经过家琪的妙手一烧，对于王明来说，都是美味的。
　　家琪喜欢看王明吃饭时低头咀嚼的样子，有点狼吞虎咽，但却充满家的味道。
　　钥匙一扭，门就开了，家琪一个偷笑，王明还不知道自己回来呢，正好给他个惊喜。
　　家琪的公司派家琪到上海出差，洽谈一份商务合同，可事情办得顺利，提早就回来了。家琪是刚下飞机连包都来不及放，就匆匆地赶往超市，买了许多王明爱吃的菜。
　　开了门，轻轻地拖鞋，再踮起脚尖，悄声地穿过客厅，将卧房门的门把往右手的方向一个旋扭。
　　刚买的新鲜橙子便从手中坠下，在大理石地面上散了一地。
家琪那一刻的心情是死灰的冷。床上的王明，攀附着纠缠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，同样的衣衫不整，神情狼狈。
　　家琪的父母是第二天嚎啕哭着被扶出医院的。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，没救了，准备后事吧。
　　那晚家琪冲了出去，心里是盼着王明追出来的，骗骗她，说是一时意乱情迷，错了，以后不敢了总行吧？家琪是愿意听假话的。可王明没有。
　　家琪倒在血泊里时，目光凄厉。那天离和王明结婚的日子还差 28 天，家琪记得，王明曾说过要让她做最美的新娘。可王明食言了。
　　皆是苦命人啊。阴间的鬼婆一声叹气，说家琪冤气太重，是死了都不能超生的，除非要另一男子再心甘情愿地与她灵肉合一，吸点凡间真善的元气，方可重新投胎做人。
　　于是家琪遇上了林选。
　　林选或许永远不知道，是他将家琪带了来。
　　电脑桌面上，一片夕阳下沉紫的薰衣草田中，绘有一女子的名字，林家琪，隐在闪烁的"轻轻浅浅的哀愁，是因为爱你"两行字之中。那幅贴图，是王明订婚时自己设计送给家琪的一份礼物，因为沉美，之后便流传于网上。
　　只是那晚的林选如此烦心，如此喜欢这样沉郁的色调，并未察觉。或许，就算是察觉了，也是不会多想的吧。
　　家琪攀上林选的身子，用舌尖轻舔，双手柔柔地探进林选的腰间，呼吸沉重地挑逗着。
　　就快了，就快了，家琪心中暗自高兴，前方，已是一条光明大道。可却突然的，有股感同身受的难过，那是怎样一份执着深沉的爱啊，一如当初的自己。再接下来，家琪被林选轻轻地推回原位，一夜无语。
　　或许相处不久，但林选却是家琪发自内心里欣赏的，也或许，已是有一丝动情。
　　家琪会烧一手好菜，也喜欢露自己的手艺。虽然那曾经是个悲剧，但现时今刻，又有什么关系？开门，林选却不在。
　　家琪知道林选在顶楼，因为家琪已呼到了林选的气息，那么沉重，是揪心的疼。家琪的心也疼。
　　家琪在天台的角落里呆呆地看林选。听林选强忍着不舍的悲痛，说从今以后要给她幸福，好好照顾她。家琪就忍不住地哭了，淋漓尽致地，畅痛！
　　家琪的幸福永远都来得太迟，也不真切。
　　林选，你是个好人。可我的存在却是你的羁绊，因为我，你逼着自己放弃最爱的人。更何况，我根本就不存在呢？
　　以后别再这样吓小辉了，知道吗。林选的语气很轻却明显夹杂着生气。家琪偏过头去，淡淡地应了声，好的，背着林选，林选看不到家琪眼中的泪。
　　下次？以后？
　　家琪心里头有浅浅的幸福，但很快被疼痛轻轻一扯，嘴角漾起，笑，都不会再有了。

　　后记：
　　还没好啊？小辉蹑手蹑脚地挪过，倚在厨房的门框上。
　　你个死懒鬼，还不快来帮忙，林选故意一声轻喝，小辉便笑意盈盈地挤进去，说来咯来咯，一旁帮着小柔打下手。
　　小柔是明显的厨艺不精，油光满脸地炒着菜，不时还尖叫又被油溅到了。林选笑着打诨，笨死了笨死了，其实心里明白，都是被自己宠的。
　　厅外的灯突然又一阵兹兹响，小辉尖叫着跳起来，不会吧，又来？但很快便回复了正常，光亮继续。只是林选回头四下望了一周，一个盘子不小心被打碎在地上，惊起一声响。
　　家琪给林选的分手信写得很简单。只说我走了，不想再爱你，如此而已。
　　林选没有追，只是深深浅浅地叹着气。电脑桌上的那个名字符，在某个下午开机时折出光来，林选惊奇地把头探过去，却是再也什么都看不见。夕阳下的薰衣草田，依旧安静美好。
　　厨房里，小柔娇嗔着用扫帚扫去碎在地上的盘子，说你怎么这么笨呢，对着林选。
　　林选的表情很呆。依稀能感觉，却再也看不到厨房角落里的家琪，面带微笑，说林选你要幸福。
　　你怎么这么傻啊！阴间鬼婆用一双又皱又粗的老手往家琪的脑壳上敲，你知不知道放过这次机会你就三世不得轮回了啊！
　　家琪泪眼迷离的，知道，我都知道。可阴间的三世再漫长，都是我一个的事情，而林选若错过了这次的幸福，则需要两个人来承受一生的痛苦，我的心也会不安。
　　哎，自古蠢人多作孽啊！阴间鬼婆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背影终于缓缓地在青光中远去。
　　阳光下，绿树青葱的校园。男孩踩着一架自行车，载着女孩在小树林里欢快地穿梭，笑声朗朗。女孩将一串生日的数字链塞进男孩的掌心里，说给你，以后每年都要记得给我过生日哦，男孩便满脸带笑地接过，小心地塞进书包的暗格里。男孩的生日刚好和女孩同一个月，却要早两天。但因着女孩，男孩特意把每年的生日都推迟了 2 天过。那是男孩的大学时期，男孩曾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这一生的幸福抓牢，却不曾想这一路走来将会经历怎样的崎岖。
　　时间快速轮回，无论过程如何，至于结局，冥冥中已是注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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